夜半时，电视机前，我与母亲一起看《蜗居》。一个女人为了孩子为了房子奋斗的心酸故事。我一边看着一边帮着擦拭母亲湿漉的头发，愕然发现，有几根白发正向我戏谑地笑着。
我手中的动作顿时停住了！“有白头发了吧！”母亲转过身，笑了笑，“老了！”母亲才四十出头，我曾经傻傻的认为，我的母亲不会老去，在我的脑海里，从未想象过母亲衰老的这一天，这一天终于来了，来得让人心颤.！是什么让曾经如此端庄清秀的母亲衰老？
想起母亲总爱拉着我陪她逛菜场，我却讨厌那满地的灰黑的水，满空气腥臊味，满场的叫卖声。而她却总会小心地挽起裤角，用夹子把头发夹起，满心欢颜得如农民伯伯一般，肆意地踩在水坑里。每次买完，都有些疲惫却总硕果累累。她的手被沉重的袋子勒得发紫，脸涨得通红，不肯将手中的菜让我分担，还挂着满足的笑。我一直觉得奇怪不已。为何我如此厌恶的菜场，在母亲眼中却变得如此甜蜜。
想起饭桌上，当我们吃得津津有味，我们三姐妹为了剩余的一小口菜而激烈斗争，看到父亲因满桌的菜，放弃了热衷的酒，率先捧起碗时，她就如自己也饱腹一般，咧开满嘴的笑容。
想起上次考试失利后，母亲那张想问又不敢问的脸，小心翼翼地。当她终于忍不住时，我却冲她大吼。其实我的脾气并不好。但在人前母亲总是非常自豪地对人说“我的女儿成绩很好，很乖！”多少次我看到人后母亲那张疲惫和焦虑的脸。我们总以为，她所给予的一切，都是必须的、应该的，而我的索取可以没有限度。
张爱玲曾说：短的是人生，长的是苦难。也许这样的时代，注定了太多的人要蜗居着生活。正如《蜗居》中的那个海萍，正如我的母亲。不管肩上的壳多重，只要她们的心中蜗居着家，蜗居着梦想，她们就是幸福的。
这就是生活！也许在不久的将来，我也会是一只真正的蜗牛，成为一只傻傻的，缓慢前行，蜗居着幸福的蜗牛。
